只是呼吸二三事

#1

那陽光從竹簾，從紗門篩進來，

地磚上一條一條，一格一格的日影便晃晃悠悠的，晃動著。

陽光曬在腳背上，像是一隻慵懶的貓，咕嚕咕嚕伏著。

有光的日子，生活就會有溫度⋯⋯

早晨的光是透亮的，帶點清新感；中午的光很烈、很炙熱；傍晚會比較柔和溫暖，

蒐集光的各種樣子。

#2

有光的日子，我的快門像是有了生命，

記錄許多再也無法複製的瞬間。

———

「幫我記得，我還沒有壞掉的時候。」

　　　　───《他們在畢業前一天爆炸》
　

那年誰在天台上望著遠方
迷惘而年輕的神，生鏽的避雷針
而我一度以為只是春日的雜草
在錯誤的地方發了芽
　

奔跑的人後來騎上了摩托車
傷心的人後來躲進了安全帽
城市的巷弄裡左右轉彎
熱烈的血流竄在頭顱裡
彷彿一個緊握的拳頭
虛無的風中試圖擊中或者
捉住什麼───我們的心
同步跳動在彼此的手裡
像一隻重傷而頑強的鳥
渴望飛行，和疼痛
　

那就是音樂嗎？或者一種暗語
青春是一個巨大的音箱
我們都曾無端受困
在裡頭成為大聲唱歌
或摀著耳朵聽歌的陌生人
───多年以後，各自一張
工作證晃蕩在每個人的胸膛
偶爾停下來才發現世界靜了
我們都成為重聽的人，音樂祭又將開始
海濱大晴，但我們都正往
波光閃爍的深水區走去.........
　

「你成為了你想成為的你嗎？」
該以怎樣的口吻由誰用什麼時態
才能回答這樣的問題？故事繼續進行
敘述者躲在故事的後面，甚至結局的後面
像是老練的戲偶師操作誘人的光與影
他知道問題的答案嗎？
又或者他就是答案本身？
　

下課鐘響以前，槍響以前
我們渴望過圍牆外面的世界
但外面和裡面同樣窄得不容迴身
牆的外面只是牆外的裡面
絕望時刻站在人造的懸崖邊緣
碼頭或月台上，紅燈逐一亮過又熄了
海浪一般哭著彼此提醒：
如果我越過了邊界
請你務必成為那個叫住我
要我回頭的人
　
　
　
───〈後來的我們〉

———

於是，我叮嚀夏光，請你務必是那個叫住我要記得拍照的那道光。

#3

走出戶外， 在夏日風景吃頓飯。

我出外買了夏日消暑的冰品，

用相機隨手拍下鳳梨冰巧遇陽光的模樣。

天氣好的時候，有陽光的時刻，

我一定會拿出任何可以拍下影像的工具，紀錄光，

彷彿和夏日之光吃了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