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呼吸二三事

 #1

我的爸媽尋著爺爺奶奶飛行的路徑往南方遷徙。

不知是氣味的牽引或是視覺的記憶還是地磁跟腦子中的磁力互相關聯，

我的爸媽來到台灣中部靠近海邊的民宅，

在民宅的牆壁邊找尋，憑著視覺印象，找不到那棵樹，那棵桔子樹，

在空中飛舞著，爸媽終於聞到了腦中熟悉的氣味，

不過因為些許不確定感，只好在這棵位於釋迦樹下的桔子樹上產下十顆左右的蛋，裏頭當然包括了我。

一段時日，我破蛋而出，從鳥糞蟲長到綠綠可愛模樣的毛毛蟲，

果真如我爸媽所說會有一個綁著馬尾的壞蛋出現，會來把我和兄弟姊妹們從樹上抓下，

把我們抓入飼養箱，然後吊在摩托車上，想要送給四年級的小壞蛋。

半夜是我們脫逃的唯一機會，

我們趁夜黑風高之際，努力的往上爬，拚命的爬上最頂端，

然後不怕死的往下跳翻滾，落地後，再死命的往角落爬，找個隱密處躲起來，

當然還要忍受挨餓，或許還要面臨死亡。

我終於逃了出來，而跟我一樣幸運的只有比較強壯的兩個哥哥，

其他的兄弟姊妹，在綁著馬尾的壞蛋出現時被盯上抓住。

#2

挨餓，吐ㄧ條絲懸掛，抖動結蛹，

靜默的一段時間，這是我沈潛，讓我的翅膀強壯，足以能破蛹而出，羽化的時刻。

#3

我看見外頭的紫陽花，

雖然它不是我的蜜源植物，但我明白那是我的方向，

於是我從角落飛了出來，振翅飛翔，停在和外頭相隔的紗窗上。

 #4

綁了馬尾的壞蛋用她的手當作我的滑翔翼，

我勉為其難的停留在她的手上。

預備，循著爸媽的路徑出發。